僅為情境圖。取自pexels
編按：真正優雅的人，遍歷人間滄桑，依舊雲淡風輕，縱然有過怨氣，也早已被消解。（本文摘自《一輩子很長，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》，作者為慕容素衣 ，以下為摘文。）
世界從來不安，時局多半動亂，
有了安定的內心，
才可以做到在不安的世界裡安靜地活，
才能夠活得優雅。
昨天在微信朋友圈裡開了一個話題，讓大家討論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優雅，心目中有沒有哪個女子能夠稱得上優雅？
其中有兩個答案給了我較深的印象，一個說是林青霞，不論幾歲也從不矯情地想要掩飾。還有另一個說是鄧麗君，她的歌沒有怨氣，即便唱的是「證明你一切都是在騙我」。她不將聽歌人的情緒染色，不讓憂鬱的更憂鬱，絕望的更絕望。給別人的情緒染色，是贏得眾人喜愛的捷徑，在情緒的深淵邊推人一把，準保讓人一輩子記得你，但她下不了手。到了一定年紀，終於覺得這其實是一種道德。
什麼才是真正的「優雅」呢？感覺這兩個答案有點接觸優雅的本質了，一是不矯情，二是沒有怨氣。
優雅的典範：顛沛流離仍努力經營自己
身為女人，都想活得優雅。如果要舉出作為優雅的典範，很多人都會聯想到民國時期那群女子。那是個群芳薈萃的年代，擁有一群芳華絕代的女神範本：林徽因、陸小曼、張充和、孟小冬、阮玲玉、胡蝶......，一個個名字綴在一起，才成就了那個時代的滿天星光。這些女子身份迥異，出身懸殊，如果說她們有什麼共通性的話，那麼就是「優雅」這種特質。
肯定會有人說，什麼優雅啊，還不就是有錢有閒階級的標籤？不可否認，有錢有閒階級更容易出產優雅名媛，但這並沒有構成滋養優雅素質的必要條件。
就像我在《時光深處的優雅》一書中寫到的24個民國女子，她們有的出身寒微，有的顛沛流離，但這並不妨礙她們努力經營自己，在歲月的打磨中愈加光彩奪目，幻化成現代眾多女性心中的一個符號、一個夢想。
我曾寫下〈張充和：她選擇留在自己的時代裡〉一文，原本只是感念她特有的閨秀氣質，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，寫下了24位民國女子的故事，並且結集成書。
傑出的女子那麼多，為什麼會選擇這24個人？多半是因為她們身上有打動我的特質。從她們的故事裡，可以映照出我們的人生。細細考察她們的經歷，也能讓我們對什麼是優雅有更深切的認識。
民國是一個極其動盪的年代，新舊碰撞、政權更迭，遠遠沒有後人想像的那麼浪漫美麗。戰火紛飛的亂世中，有一群纖纖弱質的女子，守住了內心的底線和操守，詮釋了什麼叫作優雅和從容。
在重慶滿城的警報聲中，張充和仍然堅持練書法，防空洞就在桌子旁邊，她端立於桌前一筆一劃地練習小楷，警報聲一響就可以迅速鑽進洞中躲避。這樣的她儘管看上去有些狼狽，骨子裡仍是優雅的。
日本軍隊發動侵略時，林徽因指著門前那條河，淡淡地說：「要是他們真的打過來，我就跳下去。」年幼的孩子驚恐地拉著母親的手說：「那我怎麼辦呢？」林徽因一字一句地回答：「國之不存，怎顧得你！」這時的林徽因，鐵骨錚錚，露出了少有的崢嶸，同樣是優雅的。
當張愛玲體認到胡蘭成的花心已無可挽回，張愛玲去信給他說：「我已經不喜歡你了，你是早已經不喜歡我的了。你不要來尋我，抑或寫信來，我亦是不看的了。」即使做不到一別兩寬，各生歡喜，至少也不出惡言。後來提起胡蘭成來，她也從來沒有當眾譴責過。這樣的分手方式，也擔得起「優雅」兩個吧。
文革期間，楊絳被剃了陰陽頭（指剃一半，留一半的髮型。），她拿起女兒剪下的辮子，細細織了一頂假髮戴上。被發配去打掃女廁後，她發現那裡反而是一個安樂窩，可以讀讀隨身攜帶的舊詩詞卡片。這樣的心境，更是優雅的最佳詮釋。
圖／僅為情境圖。取自unsplash
真正的優雅是「隨遇而安」
那麼，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優雅呢？我想，真正的優雅就是我們常說的「隨遇而安」，無論處於什麼樣的境遇，都能夠從容面對。但光有隨遇而安的恬淡還不夠，還得有內心的篤定和堅守。守得住底線，熬得過艱辛，這樣才能做到由內而外的優雅。
《大學》云：「知止而後有定，定而後能靜，靜而後能安。」知道自己要什麼，在一生懸命的追求上從未放棄過，內心才能夠安定。不管是張充和還是林徽因，她們恰恰做到了這一點。世界從來不安，時局多半動亂，有了安定的內心，才可以做到在不安的世界裡安靜地活，才能夠活得優雅。
真正優雅的人，遍歷人間滄桑，依舊雲淡風輕，縱然有過怨氣，也早已被消解。所以楊絳寫文革往事，用筆清淡，從無一句血淚控訴，真正做到了「哀而不傷」、「婉而多諷」。
回憶往事，楊絳寫道：「常言『彩雲易散』，烏雲也何嘗能永遠占領天空。烏雲蔽天的歲月是不堪回首的，可是停留在我記憶裡不易磨滅的，倒是那一道含蘊著光和熱的金邊。」
那群時光深處的民國女子，給我的印象就是那一道含蘊著光和熱的金邊，哪怕漫天烏雲，只要抬頭看見有這麼一道金邊，也能給人無限慰藉，讓人看到活著的尊嚴和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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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y 22, 2021 at 08:31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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