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覺得,吃素是一種限制、一種框架,強制約束自己不能吃葷。但是我身在其中,用心感受後發現,吃素並不是一種生活上的限制或框架,反而是一種由心選擇的自由。當我理解這種自由後,反而活得更加通透、自在。
即使我已經吃素多年,直到現在,周遭還經常有人會滿懷疑惑地詢問:「你會不會常常想起以前吃肉的感覺?你真的不覺得,強迫自己只能吃蔬食,是壓抑想要吃肉的本能嗎?」
面對這些詢問,我都坦然回答:「是,我以前吃葷,但吃素之後,我不會回想吃肉的感覺,也沒有渴望解禁吃肉,更不覺得這是一種壓抑。」
我覺得吃素是一種習慣,習慣成自然,當人進入這種自然,那些肉食就都誘惑不了我了。我沒有刻意壓抑自己、強迫自己只能吃蔬食,而是真的對吃肉沒了感覺。當人在飲食上不再被想吃肉食、想吃葷的念頭所綁架,那麼他反而擁有了真正的自由。
改善待人接物的態度,品蔬食提升同理心
現在很多年輕人之所以吃素,起心動念未必是因為宗教,而是環保意識的興起,帶起了蔬食的風潮。比方說,聯合國農糧組織曾預估,畜牧業會影響溫室氣體的排放。這乍聽之下有些奇幻,但確實如此。全球家畜一年排放一億噸的甲烷,光是美國,畜牧業就占了溫室氣體排放總量的10% 至12%。這也就意味著,吃葷比吃素更容易傷害我們生活的地球。
而這些人因為深諳其理,所以選擇吃素。廣義來說,這是一種同理心的積極展現。同理心從內而外,從外而內,從吃素向內延伸,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。
就拿我來說,以前的我脾氣急躁,很容易因為小事而動怒,在工作或生活上,如果看到別人犯錯,就忍不住生氣,甚至覺得「你是白癡嗎」。但是吃素後,我覺得自己的情緒改善很多。當然,我還是難免會著急、會生氣,但是我不會在盛怒之下,把強烈的負面情緒拋給對方。
改變的關鍵,是吃素。我吃素之後,對葷食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。以前我覺得葷食單純是餐點的一種,但吃素後我意識到,餐盤裡的一塊牛排,生前也是有生命、有情緒的。當我意識到那頭牛也是一個生命之後,我就沒有辦法再咬一口牛肉了,因為我能感覺得到,那頭死去的牛和我一樣,對世間一切都有相同的感受。吃牠,會讓我想到牠被宰殺時所遭受的痛苦。
慢慢地,這種感覺延伸到人的身上,我對人也產生了同理心,漸漸改變了待人接物的態度。
鼓勵他人嘗試蔬食,以分享角度出發
很多素食者或蔬食者雖然有非常好的理念,很努力尊重生命,但是當他們宣揚自己的理念時,對於葷食者的態度非常嚴厲。比如說,他們會用責難的態度譴責不吃蔬食的人「你怎麼可以吃肉?你不知道這是殺生嗎」、「被你吃的動物臨死前有多麼痛苦啊」,這些話聽起來不但刺耳,而且扎心,帶著恐嚇和道德綁架的威脅。對這些人來說,他們這麼做出發點是好的,但是他們忘記了,在尊重生命之外,我們也要同時「尊重人」。為了宣揚自己的理念,忘記應當尊重其他人,結果可想而知,反而容易帶來負面的效果。
在我看來,「循序漸進」、「尊重他人」永遠是最重要的準則。雖然我們理解了一個好的飲食和生活方式,但是想要讓其他人也能理解、接納,必須耐心引導。即使他們有可能拒絕接受我們的想法,也不應該加以指責或恐嚇。為別人設想是非常重要的事。
就拿我來說吧!我已經吃素多年,卻沒有達到真正維根的程度,因為維根的標準極高,比如蛋、奶,甚至是蜂蜜,禁止食用一切與動物有關的食材,一般人很難做到這一點。
可是,如果我真的想往前踏一步,奉行真正的維根主義,倒也沒有那麼困難,而我之所以始終沒有跨過這道界線,不是因為我做不到,而是不希望因為我個人的堅持,而使周遭的其他人感到不舒服、不方便。
人生在世,處處必須與人相處。不讓其他人覺得困擾、不便,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,所以我不會過度規範他人。我不會說:「我現在是一個維根主義者了,所以我要用這個身分影響周遭的人。」比起影響他人,我更希望自己能永遠站在別人的立場和角度上去思考、理解。
改變周遭的人、影響更多的人,固然是美好願景,但若我們想要做得長久,必須慢慢來。我不會要求大家立刻改吃素,但我希望自己能影響一些人,從體會「今天吃一餐蔬食是什麼感覺」開始。這樣就很好了。
( 本文摘自田定豐、林承彥著《豐蔬食2》,商周出版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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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nuary 23, 2022 at 09:55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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